我們不僅誤解了事物存在的方式,認為它們是獨立、固有存在著,而且還一廂情願地賦予它們種種特徵和定義。
我們說天空是藍色的,實際並非如此。科學研究發現,太陽光由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組成,它們的波長各不相同。波長最短的藍紫光最容易被空氣中的微粒散射,天空中便佈滿了被散射的藍紫光,而人眼對紫光不如對藍光敏感,因此我們看到的天空是藍色的,但這只是我們覺知的天空,並非天空的原貌。再說天空僅是個概念,找不到一個實在的“天空”,它是虛空經光線、微塵、人的感官、意識等共同作用,得出的一個印象。
同樣的水,如果盛在杯子裡,我們認為它可飲用;如果是在澡盆裡,就認為它是用來洗澡洗衣服的,不會想到要去喝它;如果是在馬桶裡,哪怕是一隻很乾淨的馬桶,你也不會想用那水來解渴或洗澡。在這裡,水的用途和屬性完全是我們的心理和感受的投射。
兩個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你懷疑他們在說你的壞話。這兩個人不僅立刻成為你的敵人,而且你認為他們從來就人格低下、肥胖臃腫、醜陋不堪。
兩分鐘後你經過他們身旁,發現他們談的完全是與你不相關的另一件事。幾乎就在瞬間,他們變得不那麼難看了,人格也急劇提升。
後來他們走過來,與你親切交談,對你的學識和才華由衷讚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現在變成了兩個可愛的人,誠實,謙虛,有品味,而且長得富態大方、透著喜氣。
再來說說關於杯子的定義。如果說能用來盛水的容器是杯子,那麼澡盆和馬桶也能盛水,為何不算杯子?要說小點的才算杯子,碗小也能盛水,但那不是杯子呀。要說杯子是玻璃的,魚缸也是玻璃的,可那也不是杯子。杯子也有瓷的、不銹鋼的、塑料的,有大有小。杯子可以盛水,也可以盛牛奶和沙子,還可以用來打人。但是,能裝牛奶、沙子,能當武器打人的都是杯子嗎?當然不是。
以此為例,對其他事物也都可以這樣試著去尋找其決定性的特徵,我們會發現,事實上根本無法絕對地界定事物。
《楞嚴經》、《俱舍論》等諸多經論,對認識都有詳盡、深刻的闡述。其內容極其深奧,非輕易能理解、領悟。我想藉用大家比較熟悉的現代心理學的一些原理、詞彙,作一個最初級、最簡單的引述。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參閱相關佛教經論中對認識真正全面、精確的闡述。
人的認識過程首先是感覺,對事物的個別接觸;然後是知覺,根據感覺所了知的個別情況,得出一個整體印象。在知覺的基礎上,再進行深一步的認識,不僅得到事物的表象,而且了解到事物的規律,從而掌握事物的作用。
眼耳鼻舌身這些感官與神經相連。外境刺激由傳入神經傳到中樞神經,中樞神經對傳遞來的信息進行加工,之後由傳出神經傳遞出應作的反應,又立即傳入,再加工又傳出,如此循環往復,反饋更新。
傳入中樞神經的信息經過加工,外境不是被原樣不變地反映出來。我們所看到、所聽到的,都是經過中樞神經加工後的東西,不完全是外界境象的原狀。
認識的過程也是眼耳鼻舌身與意識持續互動的過程。思維需要藉助概念,根據概念組織判斷和推理活動。概念、判斷、推理是思維的三種形式。
概念的成立是經過取捨的。也就是說,經過中樞神經加工後的東西,還要經過二次加工,經過抽象加以概括,把不需要的部分捨去,需要的部分集中起來。比如“燈”這個概念。有各式各樣的燈,五花八門。若根據不同點,則無法概括,成立不了燈的概念。只有把不共同的捨掉,取共性,才能成立概念。
概念是我們思想的符號,並非事物本身。問題是,天長日久的,我們逐漸忘記了它是符號,以為概念就是事物本身甚至是全部。
認識,即眼耳鼻舌身意的作用,是對世界進行加工,那麼在人的認識之外,是否有一個獨立的、客觀存在的世界呢?
現代社會的人都知道分子、原子,知道看似堅實的物體實際是一堆分子、原子、乃至更微小的各種粒子在那兒運動,我們卻能把一堆堆相互獨立、彼此間有縫隙、間隔的微粒,看成鐵板一塊、堅實存在的物體。
如果物理世界是由基本粒子構成的,那麼同樣的基本粒子為什麼會構成五花八門、形態不同的物質?原子的不同特性從何而來?
“色”包括有形的物質和無形的波、場等,色分析到最後是虛空。正如我們能把一堆零散的微粒看成堅實的物體,在同樣的分別念的作用下,我們也能從無中妄見各式各樣的顯現。就像眼睛疲勞時,能無由地在虛空中看見花紋。
這空花不是獨立存在的,它依妄心而顯現。所謂緣起,在更深刻的層面上,是指萬法以妄心而起現。
妄心生起必然同時有見分和相分。見分指了別、能認識,相分指相狀、所認識。相分包括:一、人們通常認為的客觀存在的世界,這個“客觀世界”實際是無始以來反复薰習而成的堅固妄想。有共業的眾生會有共同的妄想。二、在此堅固妄想之上,由個業造就的眼耳鼻舌身意對之進行加工,得出個業的境象。
由此可知,一方面並沒有離開“能認識”而獨立客觀存在的“所認識”,另一方面,也沒有離開“所認識”而單獨存在的“能認識”。能與所是一體的,互為緣起,並不像人們以為的那樣是截然分開的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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