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說

失憶的人，無法連結過去，無以走到未來。

作詞｜楊舒雅、2CHANGE
作曲｜楊舒雅、2CHANGE
編曲｜HUGO
錄音｜HUGO
混音｜HUGO
插畫｜許家畇

再一次的呼喚妳名字 我怕你很快消失
我懂得交織在你身上的 不僅僅是黑潮招致的潮濕
你是我心中寶石
怎麼拿到通往更深層的鑰匙
從小時候學會沉默順從的環境
到後來面對創傷話題的反應
問問我來自哪個產地
我是否驕傲的介紹滔滔不絕 或只是說chinese culture
基隆港的屍體該回家了
穿過手掌心的鐵絲
帶走他的生命
施暴者怎麼還在what the fuck呢
他站在台北橋邊綁著石頭
身體是否也曾怕過
靠相片窺伺 來撞見未知
獅子林旅館裸身相見
失憶的人 不明白想念
和過去的你擦肩而過 不懂得流淚
記憶是想不起來的愉悅想起來使你羞愧
血洗了河流海港 你不必看見
那顫抖的半夜 你轉過身就忘記了
空間的整建是對過去送別
記憶是先把眼睛睜開 才感受到的痛覺

記憶是 記憶是歧異 或沒有記憶
是少部分人記得太多
太多人忘記
記憶是私密感
私密化作集體記憶
是刻意遺棄
醒來時 發現一身泥濘
記憶是遺址不斷消失 但大廟無法拆掉
記憶是直到現在還除不掉的買票
記憶是要你自我噤聲的胎教
記憶是我們明明傷痛 卻不知從何哀悼

曾經是槍決刑場現在成了親水公園
孩子騎著單車 爸爸時值中年
閉口不談政治他說不用知道那麼多
家裡曾消失一個人 他沒練習過怎麼說
孩子逐漸長大 課本學到查緝私菸
其餘的記憶不夠公共 不在我們之間
不懂為何阿嬤要備份好多身分證
但經常抱怨學校歷史真沉悶
他可以過的混沌 是一世代對剝奪認份
才成全民主富三代對自由紅利分潤
遺忘是經過學習的 他不懂得哀傷
太多身影是缺席者 甚至沒得拆穿
後遺症是冷感避而不談對表態的乖張
此生我只願生在小小多山的海灣
對詮釋的買斷 換來一個世代失語
一旦喪失了自己 就沒有機會知己知彼
看著日曆 你離開身體的時間正在倒數
我怕我有天也會忘記你的抱負
乘著你的照顧 我也能走到這裡
但走著走著 好怕就走到了隔壁
怎樣才讓我的表達得體 愛還得合理
我想 走過這一切的她會說 我們還可以
看見你的創傷 理解你走來的痕跡
願你心不慌張 依舊努力 即便終將分離

記憶會擁抱歧異 或沒有記憶
是少部分人記得太多
太多人忘記
記憶是私密感
私密化做集體記憶
是刻意遺棄
醒來時 發現一身泥濘
記憶是不斷對特定人事物的抬轎
是民主存簿不夠時才懂得伸手來要
記憶是生長加高前要奠基的材料
卻也是任人修剪尺寸 不合都裁掉

所以當我們忘記 了過去
會放棄去理解
不讓彼此對話
要當你的海馬迴
努力把你留下
要緊緊抓你不放
像害怕失去那樣

這是一封沒送達的遺書是一封落定一封遺憾一封禮物 是一封適當刪減過審之後的傾訴
篩檢再移除 幾十年的人生剩下幾個字的紀錄
白色恐怖 四個字是多少台灣人的痛苦
夾在三民主義裡的詩句 多麼衝突 多麼堅強
說請抱著我的屍體 請愛人父母原諒
是釋然還是倔強 槍響後只留我們獨自想像
但當你發到threads 上 有多少人不相信
But promise me if you ever find this
答應我不會忘記 答應我不會逃避
你不會拋棄 這些人被帶走的光陰
父母的記憶少了一半 追逐 放棄或就此離散
背負傷痛的日子怎麼計算 勒住的氣管染血的地板 你會留下什麼當生命只剩下一晚
我們又應該怎麼去看 自新和自首 至親的嘶吼 誓言跟承諾 國家的暴力來的那麼赤裸
他們停在那一刻再沒有之後 我們能斷言的只剩下事後 煙硝擊碎青年的執著
南部的孩子變成刻有名字的石頭
最初的陳情到現在才有了反應
但威權政黨解散前都不叫轉型 傷害仍繼續
仍有人難以喘息 說賠償過了 夠了 功大於過的人惡貫滿盈
我不得不為這國家惋惜
記憶與遺忘鬥爭 這一切不只仇恨
It’s not about 手刃 仇人 這一切攸關我們
這歷史滿是孔洞 被藏起來的過程 信被送到同個地址
that's why we have to do this
45 till infinity
that's why we have to do th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