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银行 不治

沒人知道這前方，是懸崖還是燈光

簡單卻不簡單

今天表情銀行的新單曲《不治》上線了。

這首歌又是一次全新嘗試，從里到外，和以前的歌都不大一樣。

情緒深而濃烈，在段落中層層疊加，歌里有悲哀，也有哀而不傷的的嚮往，有氤氳的希望之光。

表情銀行搭建這首歌的方式並不複雜。結構不複雜，鋼琴、電吉他、合成器的音色也不複雜，而且這可能是表情銀行和聲最少的一首歌了，自始至終基本只有三個和聲而已。但這些並不複雜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卻產生了令人驚訝的化學反應。你或許根本不會察覺到這是一首「技術層面上很簡單的歌」。

說到內核卻很值得一提，這是表情銀行第一次嘗試，用自己的角度碰一碰離人性最近的巨大題材：愛，還有死亡。

關於癌，關於愛

思雨

當身邊有至親因為癌症故去後，我和通通就一直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角度寫一首關於癌的歌。而正因為近距離親眼目睹著一切發生，我們都曾用很多時間思考、反芻這其中的感覺。當然痛是最主要的，但並不是全部。

我們也一直在關注其他的藝術家是怎麼來表達這件事的。去年我們聽了Mount Eerie的專輯《A Crow looked at me》，這是一張關於愛、癌症和死亡的專輯。Mount Eerie的妻子35歲死於癌症，他趁女兒睡覺的時候在他與妻子曾經的臥室里，用最簡陋的樂器和最質樸的演唱方式錄制了這張專輯。連他自己都說：「It’s barely music（這幾乎算不上是音樂）.」但這張專輯的每一行歌詞都能把人撕得粉碎。當時聽了第一首《Real Death》就幾乎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

比利時歌手Stromae有首歌叫《quand c'est ?》，還配了一個主要以現代舞的方式呈現的MV。他的表達方式並不質樸，而是高度藝術化的。歌和MV都充斥著吊詭、怪異的美感，副歌部分他喃喃唱著：「Cancer, cancer, qui est le prochain （癌症，癌症，誰是下一個）？Cancer, cancer, oh dis-moi quand c'est （癌症。癌症，告訴我究竟是何時）？」盤纏交錯的聲音和視覺表達，讓人覺得太酷了的同時心生恐懼。

還有位叫作陸揚的中國藝術家，她有個視頻作品《癌寶寶（Cancer Baby）》，表達方式就更加特別了。「激沫咔哇」（日語Kimo Kawa的翻譯），意思是怪異的可愛。陸揚把各種各樣的癌細胞都轉化成「怪異卻可愛」的卡通形象，在這支視頻作品里像口袋怪獸一樣跳來跳去，開心地唱著歌。幾乎在挑戰全人類的道德底線。

David Bowie的《Blackstar》更不必說。

很欽佩這些解剖自己的藝術家。他們確是用生命在創作，把自己的最隱秘的部分撕開示人。

而我們呢，我們也想要觸碰這個題材，仍然希望是符合我們自身的表達方式，不願太過直白，不願只是充斥著黑暗、痛苦和悲傷。我們依然想要立體而飽滿的感情，我們清楚的知道那種感覺沒有那麼簡單，因為自己親身經歷和親眼目睹過。

就在我們糾結自己的角度與表達方式的時候，好像磁場爆發一樣，我居然在好友韋坤劼的公號「肉償」里看到了她寫的一篇文章，叫作《愛情故事》。通篇沒有「癌」這個字，但用癌細胞第一人稱視角寫了個雙關的故事。從剛開始的觀察、蟄伏，到之後的擴張、血肉充盈。過程中有愛也有痛苦，還有星點的希望。「沒人知道這前方，是懸崖還是燈光。」

這就是我們希望的表達方式啊。因為自然而然的相似，我們跟韋坤劼一拍即合。就一起寫出了這首歌。這便成為了我們之後合作8首歌的開端。

《不治》是這麼一種歌，只要方式確定了，之後的創作、編錄混都水到渠成。它的根基在我們心裡很深很深，反而不需要那麼多花裡胡哨的音色、和聲去畫蛇添足了。我們只需避免用力過猛，它自己就有了渾然天成的狀態。寫了這些年歌，我們自己也很少遇到這樣的狀況呢。

不治

詞：韋坤劼
曲：表情銀行
編曲：表情銀行
錄音：通通
混音：通通
母帶：馬力 Apple Mars Studio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
安靜地等待，擴張
怕他太早看見我
我還沒長成他
喜歡的模樣

像戀人一樣
完美
從不問目的
方向

像戀人一樣
完美
從不問目的
方向

啊～

我黑暗中蟄伏，打量
幻想，熱吻，荒唐
我已在你心底
褶皺記錄下我
妄行妄想

像戀人一樣
完美
從不問目的
方向

像戀人一樣
完美
從不問目的
方向

啊～

沒人知道這前方
是懸崖還是燈光
現在無以倫比
現在天色一路明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