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荒唐，是什麼？

前些日子，家裡有人要去廟裡安太歲，我也跟著出去走走。本來沒想太多，結果到了地方，看著牆上琳瑯滿目的價格表，安太歲、光明燈、太斗…
心裡突然有個念頭，所謂的信仰，到底變成了什麼？家裡人安了太歲之後，突然又想安個光明燈，說是「圖個安心」。這一來二往，幾千塊大洋就花了出去。我心裡想，這筆錢砸下去，人生當真就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了嗎？所謂的信仰，和任何一種消費行為有什麼不同？

當你走進廟裡，你希望得到什麼呢？當那些本來應該是「信念」的東西變成了一個個具體的「選項」，你要選擇「哪一款平安」，決定「哪一種庇佑」，然後付出對應的價格。這樣的「信仰」還是信仰嗎？還是它只是一種高級一點的行銷手段，一種包裝成宗教儀式的心理安慰？如果「平安順遂」可以用金額衡量，那它和買保險到底有何不同？

如果信仰可以標價，
那歷史、文化呢？
是不是早也就變成了一門生意。

所有曾經承載人類靈魂的事物，如今都可以標上價碼，明晃晃地販售。

詩詞曾經是我們的輝煌，現在它變成了印在T-shirt上的潮流標語；唐詩論斤賣，宋詞按兩秤，佛珠、十字架、祈禱的經文，全都變成了廣告話術。當這些曾經影響整個時代的文化，被打包成商品，我們真的還理解它們嗎？還是曾經的璀璨，如今只是一種背景音，一種好看的裝飾？

文化需要發展，也需要傳播，但如果它只剩下消費價值，那它還算文化嗎？

文化商品化本身沒有問題，關鍵是，它是在傳遞文化，還是純粹在賣東西？如果只是拿信仰和歷史來當包裝，最後文化只會變成一場商業秀，空有外殼，沒有靈魂。
最後會不會反而讓它變得更表面、更快被遺忘？

這首歌的歌詞，並不是單純的反抗，而是自問：當我們站在這樣的世界裡，我們還能選擇什麼？我們是否真的記得，那些曾經存在過的價值？還是我們已經和這個時代一樣，漸漸習慣了所有東西都能拿來販售，甚至習慣了連我們自己，都可能只是被標價的商品？你有什麼價值？你能為別人付出什麼？

這就是《荒唐》。
既然一切都能被標價，那你值多少？

冷豔豔的長槍插入土壤
白蒼蒼的暗箭飛進戰場
凋零的盾牌
擋不住現實的瘋狂
破敗，寫滿褪色姓名的城牆
亮燦燦的你赤手空拳
顫抖著將悲傷插在我的髮上

塵暴逐漸逼近
你為何不肯躲避
寧可迎來千年的乾旱
期待一切美好不會變成荒唐

曾經的價值被標價，被包裝
任人挑選消費遺忘
樂觀，是你唯一的逃生艙
千年熱烈，千年荒涼

百千年後
你們的曾經輝煌
只剩一群影子在書頁間搖晃
操縱者成了被擺布的收藏

唐詩，再來一斤
宋詞，再來一兩
多麼希望銘謝長顧
不用向我們展示遠方

曾經的價值被標價，被包裝
任人挑選販賣遺忘
誰在買，誰在賣
佛珠祈禱十字架
全變成廣告商
買來神聖，卻從未真的信仰

這個世界害怕清澈的真相
害怕那些不願噤聲的嘴巴
害怕我們並肩站立
害怕有人還記得過往
不要讓光進來
一切都會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