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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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後來的你已經不抽菸了，只是上次在巷子口瞥見你，手裡握著的好像是你之前常抽的那包七星，雖然這些都已經不是我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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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生活圈很小，大概是一家7-11和另一家7-11的距離，所以我時常碰見你，我們不會打招呼，不會對上眼，不會記得之前認識，我們就是剛剛好陌生人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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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孩從便利商店走出來，身上穿著的，是那件我們一起挑的外套，穿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大，我說了不好意思，讓女孩從我身旁經過，她輕巧的跑到你在的位置，輕巧的樣子，和我不一樣，我看見你熄了菸，然後我們對上眼，大概三秒，我轉開頭，走進便利商店裡，挑了幾罐飲料，買了明天上課要吃的飯糰當作早餐，出了便利商店，感覺比剛剛冷了一些，你和她已經不在了，空氣裡有淡淡的七星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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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已經不在意，雖然是熟悉的味道，但，我覺得我已經長大成人，不是當時的少女，不會輕巧的跑跳，也不會想穿著你的外套宣示主權，我可以靜靜地走，我可以忍受在愛情到來之前的孤獨，我慢慢的走回家，路燈一閃一閃，我也一閃一閃，我甩著袋子，覺得過得很輕鬆，至少我不用再擔心你會因為抽菸弄壞身體，不用擔心離開便利商店以後你到家沒有，不用擔心，有一天會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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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你身邊來去了幾個女孩，菸換了幾個牌子，濃的淡的都有，我總會在便利商店看見你買菸，有時候帶著女孩，有時候自己，每次都買不一樣的菸，但卻都只會買一包，有一天下午，我在便利商店選著明天到底要吃什麼早餐，選著選著，沒有注意到外面天氣變了，我沒有帶傘，便利商店只有賣小朋友穿的雨衣，我看著大雨，想說等雨停也不錯，然後你就出現了，撐著傘，你看著我，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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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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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沒有拒絕，或者應該說心裡還是有點期待，有一天能再這樣和你說話，雖然已經沒有剛在一起的那種心動，但熟悉的安全感仍然像浪一樣席捲而來。

你什麼也沒說，只是撐著傘，雨下著下著就小了，還沒到家雨就停了，我在想我是否應該自己走完剩下的路就好，但我沒有說出來，我覺得你有話想說，可能不知道怎麼說，但現在離開你這個選項，可能不會是一個最好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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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你停了腳步，收了傘，抽菸很累，你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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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你，心裡不斷咀嚼那句話的意思，我仍希望可以找一個安慰你的話語，但抽菸本來就不是件好事，只有病了的靈魂才需要菸，情緒需要宣洩才需要吸進黑色的菸取代那些灰暗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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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別抽了吧。」
「但我一想你就得抽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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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各自走回家，話題沒有繼續，我道了歉，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道歉，我以為我們都往前走了，可是我現在才知道，他還留在原地，所以總覺得自己偷跑了很遠，到家後手機裡躺了一封他傳了很長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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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你說的沒錯，只有靈魂生病的人才需要抽菸，而我大概就是在離開你的那一瞬間，我的靈魂就一點一點被思念蛀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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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細數了我抽菸的年頭，大概有五年，後來因為你戒了菸，又因為思念你，而抽起了菸，菸很神奇，或者就說他是毒藥也無妨，那些骯髒灰暗的情緒，在煙霧瀰漫的時候可以得到救贖，像是賣火柴小女孩故事裡的火柴，我總可以在這些煙霧裡尋得你的身影，但我總會記得我答應妳，不再抽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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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女孩說她愛上了我，我說但我不愛，她說她會讓我愛上的，於是我的心裡給自己訂了規矩，如果她能讓我不再抽菸，或許我可以忘了妳，我可以因為別的女孩不再抽思念的菸，可是後來我仍然抽完了一包菸，我與女孩說，抱歉，我還是不愛妳，菸就這樣來來去去換了幾個牌子，女孩也來來去去換了幾個，我想我不曾愛過，甚至喜歡其中一個，但我想她們也是，我可能只是她們拍照上傳的其中一個道具，對不起，這樣說可能有些對不起那些女孩，但我想我看過拿出真心是什麼樣的，至少我也曾經拿出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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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我，可能拿出了我這輩子所有的勇氣，老天爺大概可憐了我，所以給我這樣的機會與妳說話，雖然妳的反應我已經想到，在那次妳與我對到眼時，我就知道了，妳已經往前走了，只有我還留在原地，但我可能，還是想告訴妳，我很思念妳，其實後來我還想告訴妳，說完這些話，我就要戒菸了，不再抽有妳的菸，但我還是期待，妳會說，我們在一起吧，妳道歉的時候，我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現在傳這封妳可能不會看的訊息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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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菸是好事吧，雖然思念可能戒不掉，但我會乖乖聽話，把菸戒掉，然後找一個我愛的女孩，而她也愛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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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那封訊息被我放進了重要的信件裡頭，就這樣一直躺在那，號碼後來成了不明號碼，應該是被停掉了吧，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紀念這段感情，只是他卻偶爾會提醒我，青春年少，我們都好愚蠢，都好可愛，都是那樣深愛一個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