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笑一個吧_Mini

他們笑著，各個面露譏笑之情，訕笑的字句有如雷貫耳一字一句清楚傳進耳中。

「廢物走個路都會跌倒，說到跌倒，廢物該不會連跌倒的英文怎麼說都不知道吧？」
「我打賭她不可能知道，因為是廢物嘛！」
「哈哈哈，不過是個廢物還妄想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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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他們卯盡全力將毫無遮掩的睥睨丟在我身上，被絆倒的我趴在地上轉過身體，就連老師也低頭看向這，嘴角掛著的微笑令人感到不安，他也在笑。成績始終不理想的我，在這間國小美語補習班裡頭，彷彿就是叢林狩獵遊戲中的獵物，遭人追捕欺負。

而老師則是手持武器的獵人，緊緊抓著那條取名為「小白」的熱熔膠條，想逃跑卻不過是困獸之鬥。我清楚記得每當老師咆嘯時，隨著每個字句一齊落下的武器，會重重鞭打在我嬌小的掌心，留下一條條發熱發燙的紅色紋路，頓時間整個手彷彿上了色般鮮紅。

「到底要我教幾次才會懂！」他大喊，武器隨著停歇落下，他又大喊：「連這些單字都背不起來！妳到底在搞什麼！」

我數不清楚被打的次數，記憶只停留在「很多次」。然後，隨著次數增加，我心中對於英語的恐懼便隨之增加，直至無以計數的地步。因此在升學時，我將英語科設為次要目標，想學好英語幫助家中事業的想法也消散而去，最終，選擇了設計科。

因為我害怕。

恐懼始終在我腦海中，但我從未想過會在設計科中，遇見消弭我恐懼的人。
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溫柔且強大的人，她時常穿著簡便的正裝走在校園中，是學校國中部英語資優班的班級導師，英語實力更是超乎我所能想像。
而她彷彿無止盡的耐心以及鼓勵，都令我崇拜不已。英文老師偶爾會將一些參考書以及英語相關的雜誌送給我，並同時鼓勵我提升英語能力，而我也開始重新拾起閱讀英文課外書的習慣。

「要回家嗎？」清晰記得某天下課時下著雨，我站在走廊望向陷入滂沱大雨的世界，猶豫該如何回家時，竟看見英文老師走上前問道。

「這把傘給妳，回家路上要小心知道嗎？」
我接過那把有些老舊的雨傘，很沉重，滿載著溫柔。

那樣的憧憬漸漸地取代了我心中的恐懼，即便恐懼依然存在，在老師的溫柔面前卻顯得無關緊要，我竭盡全力將成績提升，甚至進步到科排名前段。老師與我討論英文時，總會輕輕皺著眉頭，看起來卻更加溫柔無比，而國中部與高中部遙遠的距離以及讓人氣喘吁吁的狂奔，也會在霎時間不再有任何意義，因為我能看見老師最後揚起的溫暖笑靨。

我想成為跟妳一樣的老師。高三那年在某次的討論結束後，我向著老師大喊，並告訴她我選了英語系作為志願。

「真的嗎？」她笑著，老師笑起來總是更加溫柔卻強悍。「謝謝妳，妳也要加油！」

然而，恐懼如幽影尾隨在後，不安伴隨而來。

應用外語科的主任看見我時，只對我的選擇予以訕笑對此哧之以鼻，主任挾帶睥睨的笑聲說就憑這點成績，所有在我志願中的學校不會有任何人選擇我，更別提沒有出色之處與他人相比。
頓時間，我想起補習班的一切。巨大的日光燈照在身上，同學們的恥笑，以及老師的冷眼觀看。噩夢彷彿就要回頭糾纏，恐懼再度現身。

我再度害怕起來。

高三是個忙碌的季節，模擬面試則是忙碌之中的其中一環。我無法忘懷的是，那天明明屋頂小房間外的藍天如此耀眼美麗，絲綢般的細雲偶爾飄過，時而會有厚重的雲朵遮掩住陽光，但即便如此，模擬面試時小房間內卻烏雲密布，班級導師和實習老師卻將我評論的一文不值。
他們將來路不明的質疑往我身上丟，猛力且毫不停歇。一時半刻腦海中閃過英文老師的溫柔面容，那張總是對著我微笑的臉龐，而被訓斥的我心中則是滿滿愧疚和恐懼。

「當老師？」主任露出困惑的神情，並說：「妳沒這個特質。」
實習老師也在一旁搭腔，像是他在此的目的就是質疑，並打擊我的信心。

「學生不來上課，成天鬼混時妳要怎麼辦？何況當老師要考的證照應該是托福或雅思，考多益的意義何在？高職生的英文課程本來就比普通高中簡單，要怎麼去彌補妳有這個把握？」

我試圖反駁，並強調會將所有的時間和心力花費在這上頭。然而可想而知，我的掙扎換來的只是更多的嘲諷。

「教英文用會話的方式在這裡根本行不通，省省吧！」實習老師心不在焉對我丟著羞辱的答覆，隨後他抬起頭笑說：「何況妳的聽力根本爛到不行。You know what？You’re just like a shit to me.」

我想，這就是臺灣教育體制的失敗吧！無力感頓時湧上，他們憑什麼瞧不起人，很多時候，你真的必須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看起來好不費力，但我知道我要學習的還很多，並不是毫無自覺的面對自己的不足，或許你們更應該好好反省，一個教育啟蒙者的位置上，言行舉止有多麼不得體，多麼諷刺吧！

氣氛凝結的空氣中，心裡頭的憤怒也隨口而下。

「Yes, I'm a shit, a stupid but strong shit. And this shit will never give up.」

隨即我猛力甩上門步出小房間。

走出小房間後，周圍的景色變得有些不同，相較於先前的耀眼奪目，此刻竟灰暗陰沉，遠處的城市建築全被包裹在一層灰黑的瘴氣之中。群鴿從左至右飛過，呈現漂亮的弧形，接著消失在遠方的灰暗天空中。我什麼也無法思考，甚至有些麻木，等待終於回過神時，已不知在校園操場上走了多少圈。

有時候我痛恨自己的軟弱，更痛恨在軟弱無力的時刻想起英文老師的笑容，心中更是蔓延著難以抹滅的愧疚和滿滿的虧欠。儘管成績提升，缺乏足夠的相關證照仍然無法與商科學生競爭。英文老師曾為此與班級導師和實習老師爭論，場面驚心動魄。

他們說我不是個值得她花心思的學生，最終只會摧毀掉她的名譽；她則說我完全值得這麼做，並說引導學生走上夢想中的道路，是生而為師的職責。

正是這樣的堅定與溫柔，我拼命追趕著英文老師的身影，期盼總是在走廊上、電梯中，或是在她的辦公桌旁討論英文，我想要，也必須成為一名優秀的學生來回應她的期盼。
這一切只是希望能看見英文老師的笑容，身為老師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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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是當英文老師將推薦函遞給我的那一刻，上頭滿載的關愛以及期望都使我心中的感動奔騰流竄，我深深感受到她的用心，只想給予她緊緊的擁抱表達感謝。

鐘聲響起，操場開始湧入人群，我離開喧譁的操場，趁著下課時間拔腿狂奔去國中部找英文老師。

「不要難過，老師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妳的笑容，我一直都相信妳能夠做到。」

她纖細的手拍在我頭頂，安慰道。

「妳是個很棒的學生，笑一個好嗎？」英文老師略為低頭，試圖驅趕我心中徘徊的沮喪。

她總是如此對我說，那些話語會緩緩流進我的心窩，溫暖如夏季的海灘邊的細沙，然而同時卻也令我心痛鼻酸。我多麼希望自己能夠回應英文老師衷心地祈禱，當她重複低語著「主啊，我只希望她能快樂...」時，我多麼悔恨自己的軟弱無力。

心底頓時間燃起一個念頭告訴自己，我必須要更加賣力奔跑前進才行。

在禱告結束後，我默默盯著英文老師握緊的雙手竟些微顫抖著，她蹙眉，眉間透露擔憂。淚水無聲滑過臉頰，那一刻，我不願再看見她傷心的容貌。

於是，我費盡全力用力微笑，感受到上揚的嘴角肌肉因用力而顫抖。我向著英文老師用滿滿的笑容說：「老師，無論我去了哪裡，我都會盡自己所能活出精采的人生。」

「所以老師，妳也笑一個，好嗎？」

她笑著，真心微笑。當我看見這笑容時，便明白最美好的事物是，在實現夢想的過程中即便全世界都在與妳抗衡，那始終支持與在乎妳的人從未離去，就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絢麗的時刻，便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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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我也跟著英文老師不停微笑，彷彿一切都將因笑容而圓滿。
記得曾經有人說過，莫忘初衷的追求，她支持我，她記得我，她陪伴我。

「妳做到了！笑一個吧，妳是全世界最棒的學生！」

她如此說道。

難過 微笑一個吧 我永遠記得那個弧度聚光
每當我陷入悲傷 就笑一個吧 我知道你會一直在身旁

哭過 是因為很受傷 那個沒有人懂的我找不到靠岸
你臉上總帶著 顆微笑的糖
帶我走出黑暗 用你的溫暖給我答案

還記得你就像微笑的太陽 照亮我指引方向
別害怕 永遠相信自己 勇敢接受挑戰

還記得你就像微笑的翅膀 帶我飛翔有你不孤單
有你的回憶總是快樂
請你別擔心我 我不會讓你失望

Rap：

yeah 這個世界總是太複雜
說些理想 換來看不起的眼光
那就笑一個吧 總會有人挺我
就跟著節奏 一起笑一起唱
手牽著手 跟著我 一起唱
笑一個吧 沮喪讓為笑來擋

難過 微笑一個吧 我永遠記得那個弧度聚光
每當我陷入悲傷 就笑一個吧 我知道你會一直在身旁

哭過 是因為很受傷 那個沒有人懂的我找不到靠岸
你臉上總帶著 顆微笑的糖
帶我走出黑暗 用你的溫暖給我答案

還記得你就像微笑的太陽 照亮我指引方向
別害怕 永遠相信自己 勇敢接受挑戰

還記得你就像微笑的翅膀 帶我飛翔有你不孤單
有你的回憶總是快樂
請你別擔心我 我不會讓你失望

主唱: Mini
詞/曲: 館長Hao
饒舌詞: 浦浦pu
編曲: 浦浦pu
混音: 浦浦pu
電吉他/貝斯: 浦浦pu